等待春天

气温突然降了许多，似乎没有了太阳。

父亲得了癌症，他从知道自己的病情开始，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，不知道在安慰我们还是在安慰自己。我坐在旁边，不住地点头，不住地附和，医生的话一遍一遍在耳边响起，父亲的笑脸在我眼前模糊起来，我不敢再在他跟前坐下去，逃也似的跑出来咬住拳头，怕自己哭出声来。

擦干眼泪，回到屋里。坐在他面前，依然是满面笑容，一脸轻松。我告诉他：“爸爸，我们明天去中医院进行生物免疫治疗，是针对老年人的保守疗法，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，杀死癌细胞，提高免疫力，两星期一个疗程。”他非常相信我的话，饭后对我婆婆说：“你以后不要愁了，去中医院两星期就能好了，再不行，三星期也不要紧呀！”说话间父亲眯缝着双眼，透过外面灰蒙蒙的天，他大概已经看到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。

我不说话，把刚泡好的奶茶递给他喝。他听话地接过来，不再像以前一样推辞。喝着热乎乎的奶茶，不住地劝婆婆：“你也喝一口，真的很香呢，你一世也不曾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。”一会儿满脸喜气地说，“等病好了，称称体重肯定会养胖些，这么好吃的东西，怎么会不长肉？”我笑说：“这世上比奶茶更好吃的东西多着呢！以后天天买给你们尝。以前叫你们不要省，想吃啥尽管买来，从来不听，天天老米干饭，你看免疫力下降了吧？从现在起，要你们吃啥就吃啥，不许再留给他留给你的了。”父亲不住地点头，一脸的满足。我的眼里又慢慢浮上泪水，擦也擦不干。

我知道，在老人最后的时光里，医学已经无能为力，孝心才是最好的良药。